豹子

白蛇缘起与哪吒之魔童降世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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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两部由中国神话故事改编的国产动画电影相继上映,为沉寂许久的国产动漫领域注入了新的血液,掀起了一阵观影的热潮。它们分别是黄家康、赵霁导演的《白蛇:缘起》和由饺子导演的《哪吒之魔童降世》。

两部电影都取材于观众耳熟能详的民间神话。《白蛇:缘起》是在《白蛇传》的基础上,讲述了五百年前白素贞与许仙的前世许宣的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哪吒之魔童降世》以中国神话人物哪吒为原型,讲述了哪吒虽为“魔丸”转生,但不服命运与之顽强斗争的成长故事。两部作品都在原有故事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性的改编,让家喻户晓的传说以另一种艺术形式重新迸发出生机。两部电影中的主要人物,也因饱满的形象、生动的性格让人记忆犹新,引起了广泛讨论。电影中的敖丙与小白虽然身处不同的时代,拥有不同的身份,价值取向也有所不同,但却在危及时刻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面对命运的不公,两个人物都在痛苦的挣扎后选择了反抗。

一、承担相似的责任,拥有共同的悲剧内核

《白蛇:缘起》讲述了小白与许宣的从相识,到相恋最后许宣在困妖阵中抱住小白,自己却化作飞尘,只余发簪中的一缕魂魄的刻骨铭心的爱情。电影的背景融入了柳宗元《捕蛇者说》的内容,故事发生的主要地点是晚唐时期的永州,国师是皇帝的亲信,因为国师想要剑走偏锋地增强功力,所以命令永州城的百姓捕蛇上交给朝廷。村民世代捕蛇,也常会因为捕蛇而丧命,电影的男主人公就是一个害怕蛇类又抗拒捕蛇的青年名叫许宣。许宣在进山采药的途中救下了昏迷的少女小白,小白暂时地失去了记忆,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逐渐暗生情愫,而后随着剧情的一步步推进,谜团被一个个揭晓,小白原是一只蛇妖,因为朝廷长久以来的捕蛇命令而使蛇族苦不堪言,蛇王授命小白带着自己的法宝前去刺杀国师,但国师功力深厚,小白修为尚浅,与国师交战后勉强逃脱,因伤势过重而坠崖失忆。

显然,小白的任务牵扯众多,整个蛇族的生死存亡几乎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可宏观来看这又不止是小白刺杀国师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蛇族的苦难来源于修仙者心中的贪念,想要借助蛇妖来短时间内快速提高自己的修为,没有国师依旧会有心术不正的人。永州百姓的苦难来源于朝廷的敛赋纳财,意欲通过压榨百姓而满足私欲,电影中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多的是不想做,但是不得不做的事”,没有了捕蛇的任务,永州人民面对的又是比捕蛇更加艰辛的赋税,所谓“赋敛之毒有甚于蛇毒”。所以电影中无论是许宣的无奈还是小白的反抗都显得悲情而无力。

相比于小白《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敖丙处境更加艰难,敖丙是龙王三太子,灵珠托生,从小扛起了复兴龙族的重任,龙族协助天庭收复了数以万计的妖魔,却因为自己也出身妖族而不被信任,被镇压在东海之下,龙族为了脱离苦海而从小培养敖丙,希望他可以位列仙班,为龙族正名。敖丙去救被海夜叉挟持的小女孩,在哪吒面前暴露了身份,又因为去救哪吒的父母,在陈塘关百姓面前暴露了身份,为了不让龙族盗取灵珠的事情泄露,敖丙选择了水淹陈塘关,让真相永远沉没。

电影中龙族的不幸在于解决困境的方法毫无用处。天庭忌惮的是龙族妖的身份和强大的力量,即便敖丙位列仙班也对龙族的处境没有太大用处。敖丙的不幸更加明显,在陈塘关百姓和龙族利益之间的抉择,同时也是普世价值中的善与恶的选择,选择了陈塘关百姓是多数人眼中的善,但会导致龙族多年的苦心经营付诸东流。选择了龙族利益,是人们眼中的恶,这又意味着对家族责任的背叛。在这样的两难选择中,无论偏向于哪一方对于敖丙来说内心都是痛苦不堪的。

正是这种不同的利益交织起来的善恶难以分明的冲突,让小白和敖丙在责任和善念之间的徘徊更加的动人心魄,也让两人最终的突破有了一种向死而生的悲壮。

二、社会与家庭,性格的自卑压抑

《白蛇:缘起》和《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小白和敖丙都生活在一个人妖共存的世界,妖的能力远高于人类,却在社会中饱受歧视。小白从细节可以看出是由蛇王抚养长大,以师徒的形式作为蛇王建立的蛇妖组织的一部分,可从后来小白刺杀国师失败到小白短暂的失忆,组织中的人除了小青几乎都怀疑甚至断定小白已经背叛了蛇族。在小白与组织失联的时候,小青坚信小白没有背叛,被蛇王委派的寻找小白的任务,可在出发之前为了防止小青的叛逃蛇王给小青下了烈阳断魂鳞,要知道小青在影片中近乎表现了对妖族,对蛇王的绝对忠诚,即便是这样一个成员,都是不被信任的。由此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靠着共同利益而凝聚起来的组织,尽管他们可能很早就生活在一起,但其中成员之间几乎没有给予小白从出生到成人完整的爱。

《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敖丙是在整个龙族的殷切期望中成长起来的,他的家庭环境好吗?显然并没有。如果说是他和小白相比起码有父亲和龙族的爱,但从影片中可以看出那份爱是被附加条件的,当他为着预先设定好的目标努力的时候,他还拥有那份掺杂着利益的爱,如果他背弃了那个目标,显然就沦为了一枚弃子。这几乎比从未得到过还残忍。影片后半部分,敖丙不顾天劫的巨大威力和哪吒一道共渡劫数时,哪吒的师傅太乙真人拼上了自己的“三花聚顶”去救哪吒,而敖丙的师傅申公豹呢?留下一句“师兄,咱们来日方长。”后扬长而去。可想而知,敖丙从小的经历并没有比小白好多少。

以上是两个人物的“家庭”环境,他们生活的社会环境呢?虽然两部影片设定在不同的朝代,但社会对妖的评价几乎不谋而合,尽管妖是强大于人类的存在,但千百年来却受到人类的歧视和“天界”的忌惮。《白蛇:缘起》中宝青坊主在许宣请求变成妖时准确地说明了妖的处境:“成了妖怪,天要杀你,人要杀你,道士要杀你,其他妖怪也要杀你。”在已经变成妖的许宣前去永州城帮助村民的过程中,妖的身份被暴露,连原来熟悉的村民都对许宣表现出了恐惧与厌恶,足以看出妖的如履薄冰。《哪吒之魔童降世》中首先是申公豹因为豹子精的身份,几百年的努力不被认可,发出的那句发人深省的喟叹“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动。”接着是敖丙救下哪吒生辰宴中的村民后,身份暴露,村民在看到他头上的龙角后,发出了惊讶的叫声,随之而来的是不堪入耳的辱骂。

可以看出两个角色身处不同的时代却面临着相同的社会环境,相似的家庭环境,微观的家庭小环境和宏观的社会大环境共同造就了人物性格中的某些相似的因素。小白与敖丙的性格无疑是压抑的,压抑来自“家庭”的压力,压抑来自外界的非议。社会无疑给两位主人公以最大的恶意,这样无名的恶意也让敖丙与小白心中滋生了微不可见的自卑,当小白爱上许宣时会没来由地询问许宣是否在意她的身份,甚至因为人妖殊途,怕连累许宣而与他分手。当敖丙隐藏在披风下的龙角暴露时,他会低着头下意识地遮挡,几乎不看对方的表情。可影片中的小白与敖丙即}便背负着压抑与自卑,即便出生时就带着“生而为妖”的原罪,即便承受着来自世界的最大恶意,却始终选择了善待世界,善待他人。他们的反抗像极了凤凰浴火后的涅槃,就像是身处满是淤泥的池塘河湾,却在淤泥之下萌发出了内直中通的莲花。

三、不一样的英雄,突破自我的成功

《白蛇:缘起》中的小白在面临国师的围追堵截中无意触发了蛇王给予她的法器玉簪,将他人的修为功力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化为了蛟龙。因为长久地遭受来自人类的残害,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小白一路目的明确地前往世代捕蛇的永州,在这时小白已经被心中的愤怒和为妖的本能所支配,似乎与人类的一战不可避免。如果故事这样发展下去就显得稀松平常,最后势必会出现一个盖世英雄打败小白,人类获得胜利,出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事实上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下去,影片中的两大反派国师蛇王齐聚永州,许宣即便已经化身为妖,也星夜兼程地赶往永州保护曾经熟悉的村民。小白即便已经拥有不凡的力量,也在许宣的感化下选择与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国师蛇王向对抗。

如果说小白的觉醒是面对较为单纯的善恶,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做出的令人惊异的选择。那敖丙的反抗则是在重重压力和家族责任中所爆发的摧枯拉朽的呐喊。《哪吒之魔童降世》中敖丙在未出生时就被寄予了家族复兴的希望,在短短的三年成长历程中,可以看出敖丙的日常生活占比最大的就是不断练习,提升自己的修为,他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光,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好的。

当他脱身灵珠的身份在大众眼前暴露,当他决定为了龙族的利益水淹陈塘关的时候,他无疑是痛苦的。这个决定显然与灵珠和初心赋予他的善良是背道而驰的,与唯一的朋友哪吒为敌,杀死数以百计的无辜群众,让他的内心饱受煎熬。可他的人生本就是为了龙族复兴而存在的,哪吒可以喊出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敖丙却在人生的岔路口止步不前,进一步是东海之水下的生灵涂炭,退一步是龙宫天牢里的愤恨不甘。在命运的风云诡谲之下,连善恶的概念都被糅杂进了让人难以捉摸的复杂利益,无论如何抉择,都会使身处风暴中心的敖丙,承受痛苦。在与哪吒的打斗中失败后他选择了与哪吒共渡天劫,天劫之后,一切都是未知。

小白和敖丙可以被称之为英雄吗?我想是可以的,英雄之所以为英雄真的是因为他们拥有异于常人的超凡力量吗?显然就算是小白已经所向披靡,身有排山倒海之力也不能被称之为英雄。就算敖丙身为龙族,经过长时间的苦心修炼,能力大大超越人类也不能被称之为英雄。英雄在长远的历史发展中似乎拥有了一个千篇一律的定义——英雄就是指本领高强,勇武过人,不畏艰险,舍己为人的人。可除去这些,英雄的本质该是在历经磨难,看到众生皆苦后,仍能不忘初心,继续砥砺前行的人。如果说面对国之将亡,易水高歌的荆轲是英雄。那实现了“车同轨,书同文”的嬴政又何尝不是?如果说南征北战,自刎乌江的项羽是英雄,那大泽乡里,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又何尝不是?如果说抗洪的前线,地震的残垣里守卫一方安宁的人民子弟兵是英雄。那在倒塌的房屋前,静谧的深山里的林浩何尝又不是?相比于其他人物,小白和敖丙的从内部突破自己,何尝又不是英雄?

总而言之,英雄在不同人的心中有不同的定义,在不同的时代也会涌现现出不同的英雄形象,不变的是不同的英雄人物所传达给我们的善良勇敢,自强不息的优秀品质。《晁错论》中有言:“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成为一个英雄亦是如此,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后,小白与敖丙最终成为了自己的英雄,生活中的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平凡人生里闪耀的英雄?

作者:朱倩雯,魏小杰“我心中的动漫英雄”英雄动漫主题征文活动来稿选登本活动由中国动漫集团、光明网、华侨城文化集团联合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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