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娥皇又说道：“小神不敢久离值守，这就返回湘江，有几句话想嘱托灵公子。”
“岳母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事需要小婿做的，尽管吩咐。”
“这些年你为了你的生意，整天东奔西跑，对孟姚少有陪护，倒是连累她整日里为你牵肠挂肚，提心吊胆，哪个当娘的，能不不心疼？”
“惭愧！实在惭愧！都是小婿之过。”
“她身体一直不好，前前后后为你生了三个儿子，她知道你喜欢女儿，如今，又身怀有孕。”
我兴奋道：“真的？真是太好了！岳母大人，这次孟姚怀的可是女儿？”
娥皇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为了你，她对自己的性命一点都不顾惜，这个女儿生下来，恐怕她……”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竟然珠泪暗垂，掏出手帕，轻轻拭去泪痕。
“啊？怎么会呢？邯郸王城有 的神医，孟姚她不会有事的。岳母大人，您不是神女吗？您不会让孟姚有事的，对吧？”
娥皇摇摇头，“缘分都有定数，公子好好珍惜这两三年的缘分吧。要好好待她，切莫辜负了她对你四千年的爱意。”
“不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爱她！请岳母大人放心！”
娥皇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此甚好！时辰到了，小神即刻返程，灵公子好自为之吧！”一语未了，神女娥皇便驾起五彩祥云，缓缓升空。
“请岳母大人放心！我可以放弃我的生意，放弃整个世界，也绝不会放弃孟姚！”
“夫君醒醒！夫君醒醒！”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摇晃我的头。
“孟姚！”我下意识地抓住那双手。睁眼看时却是宋素素正两颊绯红站在我面前。“神女呢？刚才你们看见神女了吗？”
宋素素一愣：“什么神女？”
我向周围看看，大厅里一共六张八仙桌，其余四桌的客人们都在吃饭喝酒，再看邻桌，却是空着，哪里还有王士祯和劳勋成，毛公也不见踪影。
我指着那个空桌子问道：“那边的客人呢？”
鹖冠子道：“王掌柜是不是看花了眼？那张桌子一直空着！王掌柜这些天太累了，刚才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神女！”
宋素素娇嗔道：“奴婢还以为夫君刚才梦到孟姚姐姐了，原来是……”
“这……”我想解释，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便拿起筷子说道：“吃饭！”
桌上是一盘狍子肉、一只烧鸡和一盘炒白菜，另有一坛蒸馏的白酒。
三个人也是饿极了，穿着商人的衣服，自然不用顾忌吃相，很快便风卷残云，将这些东西一扫而光。
宋素素悄声道：“刚才陛下睡着的时候，臣妾悄悄潜入敌人*营，探知这次东邑城被破，中山国派来八百名吾丘鸠和五千辆战车。但是真正立下头功的却是一个叫智萤的女人。”
“智萤？”
“对！这个女人据说是智伯的后人。”
“智伯？”我看向鹖冠子。
鹖冠子道：“智伯本是晋国正卿，当年与赵氏先君同朝为官，后来赵氏与韩魏联手，共同剪除智氏，三卿分晋，这才有了后来赵魏韩三国。”
我点点头：“如此说来，智氏与赵魏韩有不共戴天之仇。智萤既然是智氏后人，那必然是来寻仇的！”
鹖冠子道：“不过，当年的智伯，阴险狡诈，凶狠残暴，人神共愤，剪除智氏，也算是顺应时势，替天行道而已。”
宋素素继续说道：“据说智萤年幼时被世外高人收养，不仅武艺超群，而且娇媚动人，擅长幻术。”
“幻术？就是幻化之术？她都会变化什么？大概有多少变？”我想起西游记里的猪八戒是三十六变，孙猴子是七十二变，杨二朗却是七十三变，大概变化越多本领越大。这时我觉得我体内的轩辕剑轻轻动了动，仿佛提醒我，当年在清溪谷山洞里我也曾搜罗到这些法术。
宋素素摇摇头道：“这个，臣妾就不清楚了。”
幻化之术高深莫测，没有名师指点，很难自学成才，不比御风术，开始的时候飞得低一些，大不了摔下来，即便是断胳膊断腿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像缩地术、穿墙术，危险系数就高的多，如果学艺不精，贸然行事，有可能锁定到墙里再也出不来，或者正好掉进江湖河海里淹死也未可知。幻化术更是难学，一旦变成山石草木动物，有可能再也变幻不回原形，那这辈子就完了。
宋素素继续说道：“臣妾打听到，这次智萤事先潜入东邑城中，勾引守将赵造，兵不血刃便将东邑占领，城中两万守*，除赵造外，竟然全被斩首。赵造又带人骗开宁葭、栾镇和棘蒲的城门，轻而易举占领三城，直到在石邑被宁湉将*识破，又给鄗城李疵将*飞鸽传书，引诱李疵北上驰援东邑，在棘蒲遭到伏击，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些。”
我听宋素素说完，不禁陷入沉思，这个智萤究竟有多厉害，我们三人联手，是否能将她除去，或者怎么才能绕开智萤，把赵造抓走？
鹖冠子小声道：“君上，咱们不如先在这里住下，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伺机动手。”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让掌柜在楼上安排了两个房间，鹖冠子自己一间，我与宋素素一间。
进房间以后，我对宋素素道：“公主尽早歇息吧，寡人趁着夜色去打探赵造的藏身之所。”
宋素素道：“陛下这些天劳累过度，还是奴婢去吧。”她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后边的窗户。
“公主务必小心，如果不可为必须全身而退。”
“奴婢遵旨！”一语未了，宋素素婀娜的身形便像燕子一般飞向窗外，消失在夜幕当中。
我和衣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又回忆起刚才的梦境，神女岳母说孟姚又怀孕了，这个消息让我又喜又忧。
喜得是这次她极有可能为我生个女儿，忧的是，她的身体，真的不能再这么折腾一次了。
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见一片辽阔的大草原上，朝阳初露，蓝天如洗，白云如练，绿草如茵。我骑在马背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我前边，不停地喊着：“父王！父王！再快点，母后追上来了！”
回头看，孟姚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在半空中缥缥缈缈，随风而舞，紧紧跟随我后边。
女孩在我怀里激动地跳着笑着。孟姚揶揄道：“王灵武，亏你还说自己是什么高邑一中文科班的高材生，作文年年考 。连给孩子取个名字都不会，梦见獐子就叫赵章，梦见狐狸就叫小狸，打了胜仗就叫赵胜，梦见豹子就叫赵豹，简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臣妾就怀疑啊。”
“怀疑什么？”
“君上的语文课是不是生物老师教的？”
“好啊，吴孟姚，你敢妄议君上，寡人这次就给女儿取一个有技术含量的名字。”
我望着东方初生的太阳，眯着眼睛，想了半天，说道：“女儿就叫赵昕吧！昕，太阳初升之意。何如？”
孟姚高兴地说道：“好！这个名字不错，昕儿，谢谢父王！”
女孩仰起粉红色的小脸，乖巧地道：”昕儿谢谢父王！”然后又扑闪着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睛，认真地问道：“父王，听说昕儿还有个姐姐叫璐儿，是不是父王梦见小鹿以后给她取得名字？昕儿怎么没见过璐儿姐姐？”
我说道：“璐儿是你的表姐。”
“啪啪！”忽然听见窗外有人轻轻叩击窗棂的声音，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翻身下床来到窗前，低声问道：“何人？”
如果是宋素素，她会直接翻窗过来，但是既然从后边拍打窗户，来人必定身怀绝技，要知道我们住的房间是三楼，窗户离地面两张多高，直上直下光秃秃的，平常人根本怕不上来。
就听外边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姨丈，我是璐儿！”
我一惊，刚刚还梦到璐儿，这么巧，璐儿竟然马上就来了。
我打开窗户道：“璐儿？”
外边半空中悬空站着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虽然是在夜晚，我超乎寻常的视力却依然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秀美的脸庞。果然就是吴黛依的女儿康璐。
“璐儿快进来！”我把窗户完全打开。
璐儿却道：“有个人要见姨丈！”
“什么人？在哪？”
“噓……”璐儿神神秘秘地说道：“跟我来！”说完转过就走。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跃出窗外，跟着璐儿向北飞去。 一次见到璐儿，还是在燕国渔阳郡的云梦山，她与秃头老太也就是齐国王后钟无艳是师姐妹，都是九天玄女的徒弟，如此算来，宋素素还得喊她师叔。看身形，她的功夫也远在宋素素之上，甚至与钟无艳也不遑多让。
她在前边轻盈地飘飞，三转两转便出了北门，掠过一道道沟渠和滩涂， 来到一个湖中小岛上。小岛四周方圆 里地都是平静的水面，只有小岛边缘处生长着茂密的蒲苇。小岛不大，不过百十平方米，上面非常地平整， 是有人刻意平整过，还用石头砌着一米多高的围墙。
此时东天边悄悄挂起一弯下弦月，借着朦胧月光，我看到东边的围墙后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丽身影。
我顿时心跳加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孟姚！”
“夫君！”她没有回头，依然仰头望着天空的月亮，悠悠说道：“今晚的月亮，多好！”
我来到她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她顺势将头靠在我肩上。
“听岳母大人说，爱妃又怀孕了，而且，这次一定是个女儿，寡人把名字都起好了，就叫赵昕如何？”
“陛下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个女儿，万一又是一个儿子呢？”孟姚反问道。
“必须是个女儿！这是寡人的圣旨，吴孟姚，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吗？”我故意板起面孔说道。
“哈哈，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赵雍，你都看不见了！哈哈哈哈……”孟姚的笑声突然变得阴森可怖，我大吃一惊，紧接着就觉得胸口一疼，一把利刃竟然穿透龙甲软胄，刺进我的胸膛，嗓子里一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你，你不是孟姚？你究竟是谁？”我捂着胸口说道。
“我是智萤！是你们赵国不共戴天的仇人！赵雍，死到临头，我不妨告诉你，我手中的鲸须宝刃，正是龙甲软胄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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